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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入主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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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沛公,函谷關的門開了,開了!”三日的時間眼看就要過了,哪怕是蕭何這樣沈得住氣的人都不斷地仰望函谷關的方向,盼著門能打開。

不知是不是上天聽到了他們的祈禱,樊噲高興地沖了過來,巴巴地朝著劉邦道出這樣的好消息。

劉邦本來心煩意亂得厲害,乍聽到這一句,不可置信地沖上前捉住樊噲的手,“你說什麽,你說的都是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還有人在那叫喊,叫喊什麽子嬰與沛公獻上傳國玉璽。”樊噲老半天才想起來那些出關的人嘴裏叫喊的話,蕭何再也鎮定不起來,急急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盯著樊噲,“果真?”

這一問不僅是蕭何,劉邦亦是,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如今這鹹陽宮的主人正是秦王子嬰,子嬰獻上傳國玉璽,就是退位讓賢了啊。

“沒錯沒錯,這麽大的事,哪裏能弄錯,張軍師和劉元都一起出來了。”樊噲將那兩位一明一暗進了函谷關的人一道破,劉邦立刻興奮地搓著手,“元兒和子房都跟著出來,這事絕對不假。”

“沛公。”蕭何聽著劉邦只管高興,似是忘了接下來應該做什麽,催促了一句,劉邦沒反應過來。

“既然秦王投降,又欲奉上傳國玉璽,沛公還不快去接下?”蕭何看著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劉邦,趕緊地催促著說,劉邦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對,對,我們立刻進函谷關,入鹹陽城。”

打得那麽拼,劉邦還不是為了能夠第一個進入函谷關,這眼看就要達成了,他怎麽能不知道辦。

“蕭先生,你看我這樣有沒有問題?”劉邦理著身上的衣著,不確定地問著蕭何,蕭何肯定地道:“沒問題,沛公快去,莫讓秦王久候。”

劉邦聽著自己的穿著沒有問題,自是大松一口氣,大步走出去,不過,劉邦這輩子也想不到,會有那麽一天,親身臨近這樣的大場面。

秦王子嬰不過是一個年輕的郎君,雖有救國之心,但他接手的天下早已分崩離析,各地起義如同洪水一發不可收拾,而他手下可用的人太少,他縱有心而救,卻無能為之。

再到今日,劉邦一面派著使臣進來勸降,一面陳兵在外將函谷關包圍得水洩不通,更令精兵潛入函谷關,函谷關劉邦是要定了!

若說張良的勸降子嬰還有些猶豫,劉元帶著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子嬰便明白,大勢已去,他縱然再不甘心卻也無力回頭。

“秦王子嬰領百官叩降沛公,請沛公收下傳國玉璽。”

既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子嬰只能跪下與卑微得從前子嬰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劉邦奉上傳玉璽。

秦之百官見他們的王都已經跪下,也連忙地跪下了,劉邦是真的第一次見此陣勢,可他的一顆心,正因著此時此刻而生起豪情萬丈,這就是當皇帝,當皇帝所擁有的陣勢,哪一個男人不希望自己是皇帝?

劉元與張良一左一右立在子嬰的身側,劉元尤其註意劉邦的反應,看著他的臉上浮現出的野望,還有欲!

心下冷冷一笑,劉元並不意外一個男人喜歡權勢,所以一個男人有權有勢的時候,還能克制住自己是十分難得的,劉邦,能不能克制住呢?

答案其實劉元早就知道,總是要親眼看一看才能死心。

此時的劉邦也確實是反應過來了,急急地沖上去一把從子嬰的手裏搶過傳國玉璽,好奇地看著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果然很漂亮?”

一群土鱉還能識玉?劉元自問不懂,也不認為劉邦會懂。

“阿爹。”劉邦顧著在看傳國玉璽,劉元輕輕地喚了一聲,劉邦立刻看向他,不解地詢問,劉元指了指子嬰,人都已經跪下投降了,拿到了玉璽也該讓人起來,跪得久了,吃虧的只能是劉邦自己。

“秦王請起,秦王請起。”劉邦還是能讀懂劉元的意思,這不已經開了口,讓他們都趕緊起來。

子嬰雖然降了,但是秦朝是在他手裏亡的,總不能指望著他高高興興的投降,劉邦也不介意子嬰一臉喪,朝著所有的將士下令,“兵進函谷關,不許擾民,記住我們的約法四章。”

“是!”劉邦提醒這一句,身後的將士都朗聲答應,無敢不從。

劉元朝著胡九道:“立刻帶上我們的人,跟著蕭何先生去,蕭何先生吩咐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

胡九本來挺詫異的,得了劉元的吩咐卻不敢不從,往蕭何那兒靠過去,把劉元的話傳去,蕭何看了劉元一眼,回頭與劉邦道:“沛公,蕭何有一事去辦。”

劉邦正為拿下了函谷關而高興,也是信得過蕭何的人,蕭何一說只管一揮手道:“去吧去吧。”

蕭何作一揖而退了去,胡九二話不說地跟上,劉元其實也想去的,不過劉邦一回頭高興地拉住劉元的手道:“元兒辛苦了,走,阿爹帶你去看看鹹陽宮是何模樣。”

這是傳說中的宮殿,這一輩子劉邦想過無數東西,獨獨想不到有那麽一天,他竟然真的能到皇帝老子住的寢殿來看上一眼。

“兒之幸也。”劉元叫劉邦拉著也不選擇在這個時候掃劉邦的興,張良看了劉元一眼,劉元又何嘗不是一眼望向他,那眼神交流的意思,他們皆心知肚明。

“秦王能否為我們領一領路。”好不容易進到函谷關,劉邦心裏高興得說不出話來,更迫切想要證明自己是一個勝利者,讓秦王為他引路,一游鹹陽宮,這是極大能滿足劉邦的內心。

秦王子嬰敢說一個不字嗎?

“能為沛公引路,子嬰之幸也。”子嬰與劉邦作一揖,劉邦高興地笑了,但是他那握著劉元的手別都是汗會更好。

不過也讓劉元意識到,其實劉邦也想不到自己會走到這一步。而真迎來了這一刻,劉邦會歡喜,會迫不及待地想通通過種種事情來證膽自己,這都是理所當然的。

美色,金錢,這一些都是劉邦想要的,不,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想要得到的才對。

所以,她不應該放任劉邦由著自己的心性為所欲為,怎麽樣也該勸上一勸,免得讓人都對他失去了信心。

劉元的目光再向張良,張良卻沒有要陪他們一道看看鹹陽宮的意思,張良本是韓國的貴族,擁有世襲的爵位,卻因韓國而亡而失去了他原本擁有的尊貴身份,故他生平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滅了秦國,如今終於做到了,張良心中的歡喜無法掩藏,與之而來的又是迷茫,接下來,他該何去何從?

“鹹陽宮,這就是鹹陽宮,傳說中的鹹陽宮,漂亮,真是漂亮。”劉邦這會兒走在鹹陽宮前,看著這樓臺宇閣,眼睛都覺得不夠使了,張望著四下,恨不得全都攬入其中。

“以秦王子嬰率百官跪降奉上傳國玉璽,阿爹覺得這算不算一份驚喜?”劉元黑屋殼頭問了一句。

“當然算。我兒真是讓人意外啊。我高興,真高興。”劉邦說得真心實意,想他本以為劉元就算真潛入函谷關也就打開函谷關的大門而已,沒想到劉元直接讓秦王率百官跪降。

剛剛那一刻劉邦的心情是就算是劉元他也不想說起,他只盼著真有那一天。

“阿爹高興就好。這鹹陽宮是真漂亮。”劉元其實也同樣震撼的,鹹陽宮那是歷秦國數代君王所建,是為天下宮殿大成,卻叫項羽一把火給燒了,所以這裏面的東西,是不是應該第一時間運出去?

絕不認為自己能攔住項心火燒阿房宮,故而劉元只想將這裏面的東西全都先給弄出去了,接下來和項羽對陣,這些寶貝也是有可用之處的。

“沛公,前面就是阿房宮。”這個時候子嬰出聲提醒了一句,劉元道:“阿爹,你四下轉轉吧,秦王借我用用如何?”

子嬰這樣的大好青年,才當了一個多月的皇帝國就這麽亡了,這心裏是得有多難受。

難受還不能說,只能領著劉邦這樣的土鱉走地這個昔日只有秦國的上上人才能走的宮殿。

劉元為子嬰而可憐,想到還有其他的事需得子嬰幫忙,劉元還是解救下青年吧。

前面不遠,劉邦看到一群宮女緩緩地走出來,就站在宮殿前面,眼睛都看直了,比起看宮殿來,難道不是美人更值得人看?

“去吧去吧,小心些。”劉邦還是記得自己是個父親,如此叮囑劉元一句。

劉元正有別的打算,並不知道這時候的劉邦是什麽樣子,得了劉邦準話,立刻與子嬰道:“秦王請。”

十分的客氣,客氣得讓子嬰都懷疑劉元還是不是那一個帶著人沖進他的寢殿,與他放話,要麽降要麽死的小娘子。

“秦王放心,我阿爹並不是嗜殺之人,我能跟你保證,你在我們手裏會平平安安,但是你也知道,天下各路諸侯非以我阿爹馬首是瞻。”

秦王子嬰雖然登基的日子尚淺,天下時勢他也是個心裏有數的人,“天下各路諸侯,項羽更是個中翹楚。”

“沒錯,所以將來這個地方就不會是我阿爹的,你的命,也並不在我阿爹的掌握之中。”劉元並不介意提醒子嬰嚴峻的事還在後頭,現在這算什麽?什麽都不算的好吧。

子嬰道:“可是楚懷王不是說了,誰先入鹹陽城者是為漢中王。”

劉元給了子嬰一個你莫不是傻子的眼神,“楚懷王就是個擺設,就算是個很不錯的擺設,面對有著絕對實力的人,他會拿這句承諾當回事?”

“要知道,天下諸侯就算心裏的的想法不少,但沒有一個人不覺得能第一個攻入函谷關,抵達鹹陽城者是項羽,我阿爹就是個意外,意外總是分外讓人想要扼殺的。”

可憐的子嬰剛剛被劉元一句我阿爹是不會殺你而安撫了,卻被劉元指出以後的事給嚇得不輕,顫顫地看向劉元,“劉小娘子能否救救我?”

“啊,你不認為項羽進來也會放你一馬?”劉元是在嚇唬人沒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子嬰卻已經明白,這如何不讓劉元吃驚。

子嬰苦笑道:“子嬰雖然不及小娘子聰慧,也明白秦楚兩國的之間仇深似海,項羽若進鹹陽必取我性命。”

“你想活?”劉元聽著聰明人說話露出一抹笑容地問,子嬰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正是因為想活,子嬰才會投降,哪怕這個人是個地痞無賴出身,只要他能活下去,他不介意自己投降的是什麽樣的人。

“你幫我一個忙,我就保你一定能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劉元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子嬰不甚確定地擡頭看向劉元,劉元輕聲地道:“信不信我在你,不過我劉元一向說話算數。”

“我只想知道,你有什麽辦法能救我?”子嬰也不傻,難道由著劉元說什麽是什麽?

聽著子嬰的話一問出來,劉元知道她要做的事十拿九穩,與子嬰招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子嬰一頓了半響,也是覺得這男女有別,這樣近距離的說話其實不太好對吧。

但看劉元坦蕩的樣子,子嬰還是湊了過去,劉元便在他的耳朵將計劃說與子嬰,子嬰聽著一臉的凝重,劉元道:“計劃已經告訴你了,所以你要不要我幫?”

子嬰道:“劉小娘子此計也算不上萬無一失。”

“這世上有什麽果真能做到萬無一失的?”劉元冷冷一笑地問,子嬰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若真有什麽萬無一失的事,他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你想好了,我不強求。”劉元雖然想從子嬰手裏得到東西,那也是等價交換,要知道她背著劉邦救下子嬰,若是讓項羽知道,呵呵,她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劉邦又是什麽樣的後果,風險何其大,子嬰不可能不知道。

“小娘子冒這麽大的險是想要什麽?”劉元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子嬰倒是反應了過來,劉元為什麽要拼著事發可能會全家都得死在項羽手裏的後果救他。

“自然所圖非小,秦國累世的財寶放在哪兒?”劉元要的就是錢和財啊,因此而不惜承諾冒險救子嬰。

子嬰驚嘆地看向劉元,“秦國的寶藏自然是在國庫內。”

劉元聽著這官場話搖了搖頭,“你說這樣的場面話,那就當我剛剛什麽都沒說,你就等著項羽進鹹陽,洗幹凈脖子讓他砍。我倒要看看,命都沒有,這些寶物長埋於地,誰都得不到,是你難過,還是誰難過。”

丟下這話劉元就準備走人,子嬰就打了一句場面話,不想劉元直接連談都不想再跟他談,這便要走,急得子嬰連忙堵住劉元,“等等,等等。”

吃定了子嬰的劉元勉為其難地站住,環手抱胸地看了子嬰,子嬰深吸一口氣,“小娘子果真說話算數,會救子嬰一命?”

“會。雖然我一個剛剛威脅了你的人許下這樣的承諾聽起來似乎可笑,但我劉元肯定地告訴你,你這條命,我拿了你的好處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保住,寶藏將來分你一些都成。”偷出去了總好過放在這裏叫項羽一把火給燒盡。

正好,燒就讓項羽燒好了,燒得天下人都對項羽失望,民心盡失,實際的好處她拿了。

子嬰抿著唇思量了半響,最後還是道:“好,我帶小娘子去秦國真正的藏寶之處,望小娘子言而有信。”

事到如今子嬰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依著劉元,這天下連劉元這個主動與他做交易的人若是都不救他,還會有什麽人救他?

子嬰也是考慮清楚了,沖著劉元作一揖,“小娘子請。”

“好。”劉元自是高興地請子嬰在前面帶路,子嬰領著劉元左拐右彎的,越走越往僻靜之處而去,瓊華有些擔憂地喚了劉元一句,劉元道:“放心。”

若是子嬰手下真有人可用,也不至於叫劉元破門而入,架著他的脖子讓他出降了。

而子嬰突然停下了,回頭看著劉元並沒有後退一步,輕聲地道:“此處便是。”

破舊不堪的宮門,誰能想到秦國累世而攢的寶藏藏在這兒,劉元意示子嬰開門進去!

子嬰亦不喚其他人,一馬當先地進去了,劉元跟著進去,外面那破舊的,裏面那隨地可見的閃閃黃金,還有那些青銅,劉元不禁想捂著小心肝,這都是錢,錢吶!

滿宮殿都是這些東西,劉元想要捂著小心肝,其他人的震撼也不亞於劉元,倒抽著一口氣,怕是以為自己看錯了,看錯了吧。

“這就是秦國累世攢下的珠寶,都在這裏。”子嬰並非第一次看到,能夠理解看到的人有什麽樣的反應都是正常。

劉元道:“聽聞秦滅諸國時,亦將各國的寶藏都拉回鹹陽來?”

“拉來的都是明面上的,實際上各國的攢下的家底有多少,我們並不清楚。”子嬰苦笑著說,身為嬴氏子孫的人,他們手裏自然有著一套的不宣於口的傳承,劉元隨口問上一句,也不去計較子嬰說的是真還是假。

“瓊華,你立刻去尋牢穩,讓他帶著人悄悄進來。這裏的東西就算不能全都搬完,至少也得搬個七八成。”想想以後與項羽的對峙,這都是資本。

“是。”劉元想要將這些寶藏全收了,也就說,往後她無論要什麽東西,劉元有這麽豐厚的家底,都不怕拿不出來。

“比起寶藏來,天下最重要的是糧食。”子嬰為君一個多月,處處都道糧草緊缺,而各地的百姓起義,既因徭役負重,更因吃不飽飯。

深深地吸一口氣,子嬰道:“如果這些寶藏能換成糧食,那該有多好。”

真是給劉元提了一句醒,民以食為天,錢很重要,糧食就更重要了,劉元是得想想辦法才行。這件事,還有比瓊容更好的人選 ?

劉元已經想好借著這筆錢做多少事,所以,這些錢一定要拿到手,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

“有了錢,一定就會有糧食,放心。”劉元這般朝著子嬰說,子嬰就是握著這樣一筆大寶藏的人,但就他看來,他是看不出來這筆錢如何變成糧草,因而將劉元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劉元說也不指著子嬰能明白,“秦王自便,我這就安排人將這些東西運出去,悄無聲息的運出去。這件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最後一句是警告,子嬰連連點頭道:“如同小娘子剛剛說的救人計劃,也是出小娘子之口,入我之耳,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他們之間是交易,劉元已經把話說得夠明白,子嬰也不介意點明。

子嬰如此知事,劉元是開心地點了點頭,“好,一切就如秦王所言。”

事情到此算是說準了,子嬰也就不多留,大步地離開。

劉元看著這滿屋子的金銀珠寶,委實是眼冒金星,想了想蕭何那裏也在做著大事,那也是極其重要的事,這裏讓人看著,劉元快步往秦國的丞相府去。

這個時候已經一車一車的書簡往外拉,劉元一出現,本來警備的守衛看清劉元便喚了一聲小娘子。

“蕭先生呢?”都是劉元的兵,劉元說了讓他們聽蕭何的,那也是要聽劉元的為主。

“在裏面。”士兵回話,劉元聽著大步走了過去,果不其然看著蕭何在指揮人打包著書簡,見到劉元來也只說了一句來了。

劉元看著那一屋子的書已經收得七七八八,朝著蕭何道:“蕭先生這裏收得七七八八,一會兒跟我去個地方。”

蕭何頓了半響,不確定地看了劉元一眼,“去哪兒?”

“去就知道了。”劉元當然不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破,蕭何也就不問了,指揮人趕緊將書簡收,這樣一收也將近半個時辰,這才收完。

蕭何瞧著露出一抹笑容,劉元道:“先生把這些書弄哪兒去?”

純屬好奇地問,蕭何輕聲地道:“我自有安排。”

“書你都收起來了,這東西,蕭先生也一定有地方放。”劉元這般朝著蕭何討好地說,蕭何不解,“很重要的東西?”

“跟書比起來,不遑多讓。”人沒錢是有多慘早該知道才是,劉元這般吐字,蕭何正色以待,“趁著天還早,先把事情辦好。”

“先生請。”雖然這都已經月上半中,蕭何既然說還早,那就早吧,劉元在前引路往秦國的寶藏庫去。

本來蕭何還不以為然,結果看到滿屋子的金銀珠寶,指著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樣先生。”劉元笑著問蕭何,蕭何頓了半響,“這麽多。”

“秦國累世所攢,自然是多的。”劉元這般回答,蕭何道:“這不是國庫?”

“自然不是。國庫拿了對我們有害而無利,我才沒那麽傻。”劉元這般開口,蕭何眼睛已經亮了,作為一個管後勤的人,還能不知道這錢是有多重要?

“眼下最要考慮的是,這錢我們到底藏哪兒去?”

剛剛問蕭何把書藏哪兒得不到的回答的劉元,這回是真不怕蕭何不說了,蕭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些東西,這些東西……”蕭何看得眼睛那叫一個亮,劉元道:“這些東西都是我的。”

聽得蕭何一下子側頭看了過去,不確定劉元是不是在說笑,但是劉元卻十分肯定一看著蕭何道:“就是我的。”

蕭何抿住唇,“那你不該帶我來。”

帶了蕭何來,這就不是劉元的了,劉元朝著蕭何道:“至少眼下不能讓我阿爹知道。要不然,你去看看眼下我阿爹在哪裏?”

一得了鹹陽就忙著進秦國的丞相府忙活了大半日的人,哪裏知道劉邦在哪裏,皺著眉頭看向劉元,似是在詢問劉元話中何意。

劉元搖頭晃腦地道:“溫柔鄉是英雄冢,咱們的沛公這會兒正在溫柔香裏,你信不信?”

蕭何還能不知道劉邦是什麽樣的人?這樣環境,本就極好美人的劉邦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劉元道:“蕭先生以為,要是項羽知道阿爹在秦始皇的皇宮裏住,更睡秦始皇宮裏的女人,會作何感想?”

一個激靈,蕭何只顧著要書,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如今叫劉元一提,立刻想起。想想範增對劉邦的警惕,這完全是作死!

“你不去勸勸?”蕭何立刻反問劉元一句,劉元搖了搖頭,“你忙著找書,我忙著找寶。”

指著各自剛剛來的方向,蕭何……“那你怎麽知道你爹在哪兒?”

劉元側過頭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先生你怎麽知道的,我就怎麽知道的?”

都是了解劉邦的人,還能猜不出來,蕭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沛公,沛公這是糊塗,糊塗啊!”

“所以你說這麽多的錢,敢讓阿爹知道?”見著女人都挪不開腳了,再讓他知道有那麽多的錢,劉邦得變成什麽樣子?蕭何咬了咬唇,朝著劉元道:“行,我給你找一個地方,你放著我不知道。”

“好!”劉元一口答應,她一個對天下各處都不了解的人,那麽多的錢藏哪兒,必是要讓蕭何指點,蕭何答應了,至於蕭何是要裝作知道還是不知道,劉元並不在意。

事情都辦妥了,劉元心情自是極好的,沒想到出來看到張良,張良正看著天上的明月,劉元剛得了一份巨款,心情很好,見到張良這般,大步地走了過去,“軍師。”

張良原不知在想著什麽,聽到劉元叫喚立刻回過頭,“小娘子。”

“軍師看著明月想什麽?”劉元走到張良身側詢問,張良輕輕地搖了搖頭,“看月不似月。”

聽著這玄之又玄的話,劉元頓了半響笑出聲來,“軍師,我是個俗人。”

“月亮本就是月亮,怎麽可能看起來不是月亮?”笑著反問一句,張良也叫劉元問得一頓,看向劉元,“是啊,月亮本來就是月亮,怎麽就不是月亮了。”

劉元坐到張良側邊的臺階,“軍師心情不好卻是為何?明明秦都亡了,你想要做的不是已經做到了?”

“沒什麽,就是有些心不定。”張良其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會出來散心,並無人察覺他這份不定,不想卻是劉元第一個發現。

“大仇得報,不知前路何行,也是理所當然的。軍師從前除了盼著大仇得報,就沒有其他的了?”劉元很是願意跟張良這樣坐著說說話,張良看了看,也在劉元的身側坐下了。

“造福天下,為百姓而謀之。”張良想了想這般說,劉元道:“軍師志向遠大。”

無論是滅秦還是造福天下,都是遠大的志向,劉元想想自己一直以來為的都只是活下去,真是完全沒有可比性。

“小娘子的志向也不小。”張良想了想劉元一直以來的作為,若非志向遠大的人,又怎麽能讓那麽多的人追隨。

劉元搖了搖頭,“我的志向一直都很小。只為了活下去。”

這大概也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劉元還在為著生存而煩惱時,張良卻為家國而傷心難過。他們本就不是一路的人,一個已經擁有了溫飽,而一個連生存都難。

張良一頓,劉元道:“軍師聽我說動將士的話,一定覺得我是一個志向遠大的人。其實不然,我只是跟他們一樣,受著生存的困擾,想要活下去,想要站著活下去,因此我能讓他們感動身受,為此願意和我一起,為這樣的目標而奮鬥終生。”

“活著,能夠活著,才能進一步要求,連活著都成為一個問題,還談什麽志向?”劉元在張良的面前,將自己血淋淋地撕開,她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人,為了活著而努力,為了活著,而不惜一切。

大概,從來沒有人這樣和張良說話如此的現實,張良看向劉元,許久沒有出聲。

還是劉元再次打破了平靜,與張良輕聲地道:“軍師覺得,我阿爹是個什麽樣的人?”

張良乍然被劉元這樣一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劉元卻十分肯定地沖著他道:“軍師怎麽想就怎麽說,這裏也沒有外人,不會有旁的人知道的。”

“小娘子這個問題,我可否不答?”雖然知道劉元是真心的一問,並無他意,張良還是不太想跟著劉元談論這個問題,劉元聽到張良拒絕而露出了笑容,“好,軍師不想答就不答,但眼下的危機,非軍師不能點醒阿爹。”

張良不解,劉元道:“楚懷王是說過,誰先入鹹陽者,誰就是關中王。這一句是楚懷王為了讓項羽更加浴血奮戰說的話,當然,也是想讓天下諸侯全都爭起來,反正不管哪一個到的鹹陽,對他來說是沒有任何差別的,也不需要他為此費心。”

“對他來說如果能讓各路諸侯爭奪一個關中王,死一個少一個,他會更高興。”血淋淋地揭露這個時候的楚懷王是什麽樣的心情。

同意地點點頭,楚懷王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既有激勵人的意圖,未嘗沒有挑起諸侯相爭之心。

“現在阿爹進了鹹陽,這個關中王,當真歸我阿爹?”劉元這般地問一句,張良皺起眉頭道:“項羽是不會願意的。”

“對,項羽是不會願意的,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知道,阿爹拿傳玉璽,住秦始皇的皇宮,睡秦始皇的女人,項羽會怎麽樣?”劉元這話說得,聽得張良的嘴角陣陣抽搐,有心提醒劉元一句,睡女人這事,不應該出自劉元這樣的小娘子之口,最後還是不說了。

劉元說得再多也僅僅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他再特意提起,未免尷尬。

“只怕項羽會疑心沛公想要取他而代之。”天下各路諸侯如今皆以項羽馬首是瞻,項羽手中的兵馬幾何,他們其實心裏都清楚,以劉邦今時今日的兵力,和項羽對上,完全就是以卵擊石。

“軍師是聰明人,先前沒有想到,不過是心不在此,我提到這兒,軍師知我之意?”劉元話到這兒,該說的都已經說得夠了,張良沈吟了半響,“小娘子想到了,也知道眼下沛公在做什麽為何不進言?”

“不合適。”劉元既然請張良幫忙,話也是要照實地說,“我是女眷,我要是去攔著阿爹親近別的女人,理由再義正辭嚴,落在阿爹的眼裏,都覺得我是偏向阿娘。”

父女嘛,有時候是什麽話都能說,但有的時候也是什麽話都不能說,劉元討厭劉邦貪財好色,厭惡劉邦碰別的女人,要不是關系一家子的性命,劉元還真想讓他叫項羽給撕了,瞧瞧他下輩子還記不記得管住自己。

張良拿眼看著劉元,劉元十分認真地道:“不妨與軍師直言,阿爹如此行徑我是瞧不上的,但是阿爹所為不僅關系他一人的性命,更有許許多多追隨於阿爹這麽多人的性命,我不畏死,也得想想這些跟著我們浴血奮戰,想爭得一片光明的將士。我不能讓他們跟著我們一同陪葬。”

剛剛劉元還說了,她做的一切只為求活,真到死的時候,劉元亦不畏,但她更不想拖累於人。

“小娘子所言,我明白。沛公雖有瑕疵,亦為明主之選。”適才張良避之不願意回答的話,如今卻道破了,劉元聽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張良又怎麽會不清楚劉邦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在大事上,劉邦能聽得進去旁人的勸,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於他們這些謀士來說已經夠了。

想想項羽,再想想劉邦,至少不管怎麽樣,劉邦還是聽得進那有利大家的建議,而不像項羽那般,不僅是聽不進去,完全是要跟你對著幹,範增因此氣得跺腳又如何。

“也對,這世上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大行上無虧就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劉元和他們本就不一樣,想法就更是不一樣了,她瞧著似是十惡不赦的事,在蕭何乃至張良看來,真不算什麽事。

“明日我會去勸諫沛公。”張良開口自請,雖說今天他們才進的鹹陽宮,消息也沒那麽快傳到項羽的耳朵裏,還是得先做好準備,第一樣就是讓劉邦管好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劉元:好想打斷某人的第三條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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